第八章

鍵盤聲又響起，陳服瞥了眼店內掛著的鐘表，時間顯示現在下午一點五十。

扶珩靠在櫃臺邊緣，手指懶懶搭在聞僅衣的筆上，過會兒，得到默許，幹脆拿起轉著。

筆身在指尖旋轉出漂亮的殘影，聞僅衣把兩杯奶茶遞給林本楚和範緣，著手準備檸檬水。

林本楚和範緣沒走，範緣看不過去林本楚那副傻樣，拽著他找了個位子坐下，遠遠看著扶珩和聞僅衣搭話，短短幾分鐘，林本楚吸管都被咬的不成樣子。

聞僅衣低著頭搗弄檸檬片，沒過問剛剛為什麽扶珩會那樣親昵地叫她。

扶珩看著她，一貫懶散模樣，“之前提過的前男朋友麽？”

扶珩沒壓低聲音，說的話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。林本楚一下就咬緊了嘴裏的吸管，忿忿地看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狗男人，又很緊張期待聞僅衣的反應。

但聞僅衣只是茫然地眨了眨眼，“我好像沒有和你提過他？”

扶珩輕輕“嗯”了一聲，淡淡道，“你之前喝醉的時候和我說的。”

林本楚酸地攥緊拳頭，他都沒有見過衣衣喝酒的模樣，這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男人竟然先一步！！

聞僅衣眼裏的茫然更盛了，她記得那晚的一切事情，的確沒有這回事，但……

聞僅衣瞟了不遠處的林本楚一眼，沒駁扶珩的面子，“嗯，人挺討厭的。”

許是第一次說別人壞話，還當著當事人的面，她的耳垂都染上了淺淺紅暈。

扶珩輕笑了聲，睫羽微斂，“嗯，不要和他覆合，不給他欺負你的機會。”

媽的狗男人！

林本楚咬著牙從椅子上站起來，氣沖沖就要往櫃臺那邊走，範緣小白蓮的人設都來不及演，著急忙慌就拖著這個傻逼表弟往外走。

隔了好多米還能聽見範緣無奈道，“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啊？你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“那傻逼挑撥我和衣衣！我怎麽忍？！”

聲音委屈極了。

“那你當初分什麽手。”

“……”

聞僅衣也反應過來了，眼睛亮亮的，壓著笑把檸檬水遞給扶珩。

可她還是好奇，“你是怎麽知道他是我前男友的啊？”

扶珩摸著塑料瓶身，冰涼水霧在觸及溫度的一刻淌成水，濡濕指尖。

他的下半張臉隱在口罩下，眉眼含笑，“猜的。”

扶珩沒撒謊。

他在奶茶店門外站了有一會兒，看見少女在那個高個男生出現時面上的一絲波瀾，結合第一次見面時的狼狽，很容易猜到。

“那你好厲害。”聞僅衣開玩笑道，“都可以去算命了。”

恰好一對情侶進店，扶珩沒開口，就倚在一旁看著聞僅衣忙，女方握住男方的手，低聲笑說，“今天你生日誒，想要什麽禮物？”

男方回握住，眉眼冷淡，看向女生的目光卻很溫和，“什麽都行嗎？”

“嗯，都行。”

“那我希望，我能和你一輩子。”

扶珩靠得近，這段對話聽得一清二楚。

雖然很膩歪，可是這段對話突然點醒扶珩，他還不知道聞僅衣的生日。

作為一個朋友，這太失職。

所以等那對情侶走後，他問，“聞僅衣，你生日是多少？”

聞僅衣被他問得楞了楞，認真回道，“已經過了誒，7月9日。”

“前幾天麽……”扶珩指尖點了點桌面，“還沒和你說生日快樂。”

“沒關系的，”聞僅衣低頭翻了一頁書，語氣很好奇，“你呢？”

扶珩瞥了一眼時間，道，“7月14日。”

時鐘恰好指向下午兩點零七分，很巧，這個日期是孫小小的忌日，說完，扶珩自己也楞了。

聞僅衣眨了眨眼，“那沒幾天了誒。”

“嗯。”

扶珩想到了孫小小，情緒落了下來。

“我先回去了，明天再來。”

聞僅衣看著他，“下次見。”

當了一天透明人的陳服終於在下班的時候有了存在感，聞僅衣給他倒了一杯水，坐在他對面，眉頭緊鎖。

“老板，你說，你這個年紀的男人都喜歡什麽東西啊？”

陳服的手指酸軟，眉宇間滿滿疲倦，他在這也坐了一日，也明白聞僅衣為什麽這麽問。

他隨口道，“手表，車，嗯……還有女人？”

“你問這個我真不行，我也沒什麽經驗。”陳服略抱歉的笑了笑。

聞僅衣忙擺了擺手，“沒，您幫了很大忙的。謝謝老板，我先走了啊。”

陳服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長街，又抿了一口水。

扶珩他還不知道，雖然只在“酒色”幹了兩年，但陳漾出手大方，他也算個有錢人，如果不是合約纏身，如今也該自在快活。

表、車、女人……

他怎麽會缺。

坐在公交車上的聞僅衣也是這樣想的，她吐了口氣，打開購物軟件，漫無目的地劃著。

突然，她的目光頓住。

旁邊的一個小學生只看見旁邊的這個漂亮大姐姐忽地坐直，一臉恍然大悟，口裏還喃喃著，“我知道送什麽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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